Monday, June 27, 2016

回味




……闭着眼睛平静地躺坐在摇椅/ 想象那年离开你那个花季/ 身边小溪如果能倒流向回忆……”收音机的光盘驱动器播放着这首南洋风味很浓的歌曲,回忆像一道光,一个影子,忽然闪过,时间过去了,但逝去的人复活了,环境也还原了。

像豆腐般小的组屋单位,小小的晒台铺了几张旧报纸,上放着几个大碟子,盛有糯米、咸蛋黄、肥猪肉、虾米、眉豆、栗子和冬菇,一叠刚用水滋润仍显干瘪的粽叶和草绳,还有两张四脚朝天的圆木椅。围成半圆圈的四张小凳子上坐着四位富有明显个性的女性:三从四德的外婆、不慎于言的大姨、传统与新潮融合的三姨、传统派的母亲。四人谈天说地,手也没静止,好不热闹。

还小的我,蹲着看大人们裹粽子,看得入神。母亲先前已吩咐我,看人裹粽子与做年糕一样,不准乱说话,不能说粽子什么什么的,所以整个过程我都静静地看,仿若木偶不说话的样子,眼睛睁着一动也不动。外婆纯熟的裹粽功夫让我羡慕,从把粽叶拗成斗状至用草绳捆粽子,挂在圆木椅脚上,每个动作都那么顺畅、快捷。大姨和三姨裹粽也不赖,只有母亲显得涩滞,显然是个新手。我也想试一试裹个粽,拿了片粽叶,跟随她们的步骤,却没把粽子包成形,不是糯米漏出来,便是叶片不懂往哪个方向折,最终落得母亲说我“有碍工作进展”,叫我乖乖当回旁观者就好。那时我心有不甘,闹起别扭。

看着像个木架子的椅脚渐渐挂满粽子,心中有一份雀跃感,等着尝美味的雀跃感。家人首次裹粽子,特别期待。在蒸粽子的过程中,我几乎几分钟后就会走到大锅旁边,问母亲是否可以吃了。母亲说我性子急,好东西可没那么快成。当母亲掀开锅盖,一阵云雾飘散后,像座小岛的粽子在热水环绕下显得诱惑。趁着热腾腾,母亲解开一个粽子给我先尝。如今,虽然我已忘记那粽子的味道,但它已在心中某处恒久温暖。

外婆和大姨在我读初中的时期先后谢世。那仅有的一两次自制粽子的画面被搁在脑袋一个深邃的库里,偶尔飘浮闪过,偶尔沉淀坠落。记忆带我走远了,距离小时候越来越远,儿时的自己赶不上来,气喘吁吁地停在半途,快要变成小圆点;记忆带我走近了,距离未来越来越近,心仿佛慢慢有重量,撑着精神走向该到的目的地。

倘若人活着的最终目的是体会,那么回忆或许就是体会的遗产。


《星洲日报》< 星云 > 2016627日。

Monday, June 6, 2016

当“Copy”是动词




吞食    惊心动魄的言语

重吐    依然惊心动魄

因为

依演说者眉飞色舞之作雕塑

只要只言不漏

如无意外

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