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16, 2009

遗漏



Hello……

Hello,方少爷,是不是很忙?差不多整年没联络上了!”


“哈…… 对啊,工作忙透了,简直是唔得闲病!你也知道,新加坡人的节奏很快。你也应该是很忙吧?”


“还好啦,徘徊在忙与不忙之间。忙的时候,也真的是挺忙的,不过,幸好还有时间看书。”


“你向来都是这样写意的啦,看电影、看书。”


“哈…… 你要也是可以的呀!不过,我想,你还是比较享受和晴铃一块儿的时间吧!”


“哈哈哈…… 说的也是。喂,你还是一个人啊?”


“是啊!”


“好心快点找一个,年纪不小啦!”


“一个人,自由多了!糟糕,你的口吻越来越像我的妈妈了!”


“哗,我可不要变性,最惨的是,还要当你的妈妈!”


“有我这个儿子,你应该感到三生有幸!哈哈哈……


“我才养不起你这个儿子呢!”


“哈…… 圣诞节有回来吗?”


“圣诞节前,我和晴铃就回来了,圣诞节当天回去,第二天我还有公事要办呢,所以要麻烦你帮我买两张车票。”


“这不是问题。几点的巴士?”


“晚上七点的。”


“这次有空出来喝茶吗?到时顺便把车票交给你。”


“应该也是没有时间出来和你喝茶了。要麻烦你在我回新加坡当天,来巴士站一趟。”


“好吧,圣诞节见!”


“谢谢。近几年都在麻烦你。”


“不用紧,这么多年朋友了,而且也靠近我工作的地方。”


“谢谢你啦。我有东西要做了,下次再跟你谈。”


“好的。Bye bye!”


Bye bye!”


你还是像往年一样,背着一个深蓝色的背囊,牵着晴铃的手,站在月台等我的到来。看着你们的背影,我叫了一声“嗨”,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对着我微笑打招呼。来不及寒暄,巴士的引擎已经启动。我把巴士票递了给你,你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把车钱还给我,并说了一句“谢谢。Bye!”,两人便上了巴士。


倏忽,我觉得似乎忘记要对你们说些什么的。看着巴士离开月台,一下子便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我才记起要向你们说的那句话——Merry Christmas

Monday, November 16, 2009

疯话

“昨天比明天要更好”

你没唱错啊

“是明天要更好”

你就唱错啦

“忘记”无罪 “实行”犯罪

大家一起来闭嘴受罪


细述太简略

略述太细腻

不要细述 要细腻

要略述 不要简略

霍地记起

歌者忘词 错在歌词


“情绪或高或低如此诡秘 阴晴难讲理”

你唱错啦

要如何纠正 你自己动手吧

Thursday, November 5, 2009

痴话

嘀嘀嗒嗒敲击键盘
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
试图在为文字找伴
拼凑生活化的对白
创造假的真相
把主观变成客观

对白普遍所以生活化
对白不生活化因为不普遍
用词受欢迎因为已普遍化
不准确的 成功出席大场面
准确的 须要躲在后面
不准确的 在等待约定
抑或 已向准确的说
It’s my show time,请下台!”

美丽的 何时成了风花雪月?
涵蓄的 何时成了断简残编?
要引领潮流 抑或 跟随潮流?
要坚持到底 抑或 随波逐流?

嘀嘀嗒嗒敲击键盘
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
荧屏上的魂在呐喊
“为何留下太多的遗憾?”
脑子的裂缝越来越开放
在文字里寻找不到生存的地方

对不起 是我把不准确的“准确化”了
说错了 是我把准确的“不准确化”了
咿咿唔唔 看来是我说错啦
嘻嘻哈哈 看来是我搞错啦


手臂实在是太累了,希望找一个休息的时间。可是成千上万人还是坚持下去,作为一分子他只好继续举起手臂。
He is very tired indeed holding up his hand. He hopes to have a rest for a while. But thousands of people are holding on. Being one of the people, he has to go on.
——欧阳应霁漫画《大气候 (The Climate)

Wednesday, October 21, 2009

恋爱了


“我爱上了她。”

“她爱上了我。”

这是他告诉我的

他说我的文章告诉他


可喜

字与字之间开花了

我的文章谈恋爱了


可悲

我变成局外人

文章没告诉我


我仍然一个人

自由人

揣摩爱情的人

Wednesday, October 7, 2009

答:难忘的,就是这些

生日两天前,上吐下泻,还发烧。前同事来我的住所谈完事务后,便载我去看医生。服了约五种药,便躺着睡,身体每个部分都似乎在吵架,对峙下去,竭尽所能把体内的热量和水分用完,还要用火攻方式互相对抗。就这样,我浪费了两天假日的时间来受身体的气,感觉样貌变得令人厌恶,因为没用文字来敷脑。


生日前夕,那位在学院认识的好朋友和丈夫像往年一样,来找我吃晚餐庆祝。由于身体的每个部分才停止吵架,仿佛濒临脱水,没任何食欲,也须戒油腻,所以只吃了两块加蛋的烧面包,和喝了一杯温开水。


回到家,服药后,浑身乏力,却没把拆礼物的兴致给扫掉。这是生日三天前,两位同事送我的,也是今年唯一一份“真正”包起来的礼物,引发心中的期待。这份礼物包得有创意和含心思。我喜欢。礼物是放在一个打开的保利隆饭盒内,四四方方的,一看便晓得是一张光盘,它被一张英文报纸裹着,那一页印有“每日星座”,用粉红荧光笔画上记号的,是我的星座,而且还显示运气佳。礼物系上了自制的红彩球,还用一些象牙白胶纸来固定彩球位置。拆开,我噗嗤一笑,这张光盘也是我想买给他作为生日礼物的。


生日当天,还是觉得疲惫。或许是因为有八位同事请我吃午餐和晚餐,父母和四位朋友的电话祝福,还有来自朋友和同事的十一则问候和祝福的简讯,才令我渐渐精神起来。服药过生日的苦味儿提醒了我,生日当天也是母亲的受难日,在庆祝的同时,也要感谢母亲,在这一天曾受过痛楚和冒着生命的危险,把我生下。


今年的生日很难忘。充满感激。


来到这世上,予我就是一场长途的旅行,爸爸妈妈就是给我通行证来这世界玩的人。我们要好好珍惜他们和这张珍贵的通行证!——200952日,一位朋友的简讯。

Wednesday, September 16, 2009

写在生日之前



今年,出乎预料,还未生日就收到两份礼物。


生日的一个星期前,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来自“老朋友”。礼物是用一张白纸围着,放进透明的眼镜购物袋。没包好却遮掩着的礼物,是一种诱惑。归家途中,我在巴士上掀开,是一张激光镭射影碟,我错过的一部纪录片,他想介绍给我的一部纪录片。


生日的一个星期前,收到的第二份礼物是来自一班同事。不晓得有多少人凑份子,因“名单”还没拿到。礼物是用一家书局的环保纸袋封着,在约六位同事的围观下,我把纸袋内的礼物拿出来。是一件衣服,假外套的设计,红白色。由于久没接礼物,脸部已经不懂得“发表”表情,所以很多同事都误以为我不喜欢那件衣服。他们要我试穿,若不合身,可以退货。我当场试穿了。


回到家,穿了一件长袖T恤,再把新衣套上,原本有些尺码问题的新衣,突然不成问题了。对着镜子,我一笑。


去年,有记下生日的心情,所以今年也为生日写些东西。虽然俗气。

Wednesday, September 2, 2009

Splashing


步行,像跨越一重重的障碍。

天黑,像欺凌弱小的霸王。

冷风,像白雪魔后的残酷。

雷声,像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悲壮。

雨水,想刺穿伞面的庇护。

我怕,躲在伞下的手提包和皮鞋会哭。


6:30p.m.

27-08-2009

Sweating


步行,像携带很多书本,走一条漫长的道路。

天黑,像蹦蹦跳跳的心情,突然沉静下来。

热风,像想哭却哭不出来。

闪电,像天空被打破,出现裂痕。

惊讶,天空只不过像健儿那样,流汗。


8:15p.m.

11-08-2009

Tuesday, August 18, 2009

谢辞


虽然很多年了,但历久如新:一副嘹亮的声音从收音机传出来,我又被吸引住了。“教育电台,现在播送……”对,那是陈天然老师的声音,从小学到现在,我眷恋的一副华语发音非常标准的声音。


小学的我,疯迷第五台的一小时教育电台广播节目,因为我喜爱中文,尤其羡慕能操有一口标准华语的人。每天放学,下午两点至三点,我肯定守在收音机旁洗耳恭听,然后才睡午觉。当学校假期来临,我连早上时段的教育电台也不错过,然后午间重温,仍然津津有味。大部分的教育电台广播节目,陈天然老师的声音都会出现,主要是饰演短剧里的角色(多数是爸爸、叔叔、老人或老师的角色),再讲解一些语文知识和正音华语。起初,我一直在寻找这副声音的脸孔,最后发觉,他就是傍晚在第二电视报告新闻的播报员,才认识了“陈天然”这个名字。


由于觉得身为华人就应该要懂得讲一口流利且标准的华语,我就参加了学校下课后的“华文研究会”,每星期一次,教导的是一位发音很棒的女教师,至今,我依然记得她的脸盘儿。参加“华文研究会”的学生十指可数,渐渐变成五指可数,而她仍然不遗余力地训练我们。


回想过去,是陈天然老师制作的教育电台广播节目,加深了我对中文的执著,而他默默地推广规范与正音华语,对马来西亚中文领域的贡献,是我一直赞赏与举手致敬的。


八月十日,星期一,陈天然老师谢世。“感谢您”这句话,我未能亲口向他说。

Tuesday, August 11, 2009

Pergi





那个星期六,和朋友乐在一块儿,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时。冲凉后,觉得人很清爽,配合钢骨水泥所建造的寂静空间,一个人显得单调,却有一些自由的假象。

客厅天花板的风扇,在不遗余力地造风;房间的时钟,分针和秒针在斯文地走着;手上书本的书页,在温柔地说故事;我,聆听着。躺在房间架子的手机,简讯信号忽地插嘴,我走进房间取之,顺便望了一下床边的时钟,时钟对我说,是时十二时五十六分。我掀开手机盖,看见记者朋友给我传的简讯“Yasmin走了,她走了……”我喊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迟迟不肯关上的嘴。那喊声虽然很短,但似乎在夜阑人静的空间内,久久不能驱散。我顿时眼眶发热,我没想过我会如此难过。打从Yasmin中风入院,我已有心理准备,但心底依然藏着满满的希望,一直对自己说,她会好起来的。想起我下午在唱卡拉OK时,首次点了电影“Talentime”里的“I Go”马来文版歌曲“Pergi”来唱,仿佛是一种预兆,也仿佛是我对我最爱的马来西亚导演,Yasmin 的最后敬礼。

我也把Yasmin逝世的消息传给一位也是Yasmin影迷的朋友,不久,他回了一则简讯给我,说“生命好脆弱,兄弟,好好照顾自己啊。安息了,雅丝敏。”这些文字钻入了我的胸膛,化成一片片的花瓣,覆盖我忉忉的心。闭上双眼,“Sepet”、“Gubra”、“Mukhsin”和“Talentime”电影里的画面,登时浮现在眼睑内那漆黑的帷幔。在她的电影里,种族之间的和谐气氛总叫我感动,跨越肤色的情谊,总让我着迷和津津乐道。

Yasmin在七月二十五日晚,约十一时二十五分,匆匆地谢幕,油然勾起Michael Jackson 在我脑海里的影。还记得,六月二十五日的早上,我吃着早餐的当儿,朋友传来一则有关他逝世的简讯,阅毕,我在屋内也喊了一声,好像被人攫取了童年的一些记忆,措手不及。 他的音乐录影是让我最深刻的。儿时的我,一看到电视播放他的音乐录影,就像入魔般,乖乖地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不容许自己错过每一个画面的细节与故事性的情节。不论他是“人狼”、“复活僵尸”或是“魔术师”,他的造型和舞步总让我念念不忘。如今,看见光盘专卖店热卖他的专辑,而且不停在播放他的音乐录影,一大群人站在店铺外的荧屏前观看,掀起热潮,觉得可悲,原来名作之所以称得上“名作”,是因为作者已经不在了。

五月三十日,我看舞台剧“释迦牟尼佛传”当天的心情,也被阴霾遮蔽。早上,我接到朋友的简讯,说他的外婆逝世,回乡奔丧,百感交集却全然麻木,大概防卫系统把情感暂停了,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正常。人随着年龄增长,遇见的事情也越来越多,防卫系统会不自觉地提升,以适应环境,到了某种程度,可能会变得麻木不仁,所以我偶尔会捏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肉,以再度确定自己还是个人。午间,我收到一则同事的简讯,说一位同事的父亲与世长辞了,霎时,在巴士站的我愣了。翌日,我和四位同事赶到太平去坐夜。上香后,我们瞻仰同事父亲的遗容。看见他在布满花的棺木内安详睡着的样子,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似乎其他人都很“重”,唯独他最“轻”,犹如陈翠梅所说的,“有些东西是永远失去了。我们继续生活。”又过了一天,回乡奔丧的那位朋友又给我传来简讯“火化了。一言难尽。有人真情,有人假意,有人哀恸,有人趁机搜刮亲戚的死人财。而我,还是麻木……”看了这简讯,我觉得很无奈,死去的人,已经化成一缕烟飘走了;在世的人,还要竭尽所能地演、争。不难理解我朋友的麻木。

渐渐,眼睛告诉我它的无力感。虽然我还是很想听故事,但还是得迁就它,毕竟,这不是我个人的事儿。临睡前,我把“Talentime”电影原声碟放进了收音机,播放。躺下,闭目,“Pergi”这首歌隐隐约约在我耳边萦绕。

Sayu, terpisah
Hikayat indah kini hanya tinggal sejarah
Berhembus angin rindu
Begitu nyamannya terhidu wangian kasihmu

Hujan lebat mencurah kini
Bagaikan tiada henti
Kaulah laguku – kau irama terindah
Tak lagi ku dengari
Kau pergi… pergi

Sepi, tanpa kata
Terdiam dan kaku tak daya kau ku lupa
Apapun kata mereka
Biarkan kenangan berbunga di ranting usia

生命,是自顾自走过去了。——陈翠梅《每一天每一天》


Photographs from http://yasminthestoryteller.blogspot.com/
“Pergi” music by Pete Teo, words by Amran Omar and Pete Teo.

Tuesday, July 28, 2009

害病



(一)

语言病了
嘴已发不出你要听的语言
你我之间像隔了一道吸音墙
将所有语言吸收了

你听不到我的言语
我听不到你的言语
我已被隔离
虽然你还未向我正式宣布

或许你已向我宣布
是我听不到你的言语
以为还能发出你要听的语言

(二)

颜色病了
衣服现不出你所说的颜色
你我之间像拥有不同的眼睛
将一种颜色说成两样

你看不到我衣服的颜色
我看不到我衣服的颜色
我的眼睛是异类
虽然你没有明显地告诉我

或许你已告诉我
但我还是很自信
翻开衣服标签
我确定我的眼睛不是异类

或许是衣服的颜色生病了

Thursday, July 9, 2009

说给寂寞听的话


我那个刚上中学的谊妹,最近经常发简讯和我聊天,说她感到很寂寞,不快乐。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全新的寄宿生活吧。我对她说“每个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懂得调整自己的心情,做情绪的主人。”她问我“哥哥,你也会有寂寞的时候吗?”我笑了。在我回复她的简讯里,我并没有正面回答。

看过一篇文章,题为《好想,找个人说话》,本身也有同感。自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享受独处太久后,偶尔会有一股很想找人说话的冲动,涌上心头。和朋友畅谈五六个小时,自己的这个举动,让我联想到很久没有说话的木乃伊,一张开嘴,便释放一大群的飞虫,恐怖得很,连自己也难以接受。谈完过后,以为已经成功满足到自身倏忽要说话的欲望,但在归家途中,反而感觉心情下降得更快。这情况,对于我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经济蓬勃到某个点,就会滑落。向来都认为,快乐不是靠别人给的,而寂寞也只是一种情绪在钻牛角尖的结果。懂得与情绪谈判,有时宠他一下也不是坏事儿。

那天星期二晚上,看书的当儿,突然觉得好久没和同事们在星期三下班后,浩浩荡荡地去看电影或吃晚餐,便传了则简讯给一位同事,叫她发挥她最具吸引的号召力,帮我做“宣传”。星期三的晚上,我们一行六人,下班后便到一家馆子去用餐。当晚,那馆子里很静,似乎沉睡着,我们却不让它睡下去,赐予它一波又一波的生气。虽然我的话语比他们来得少,但美味的比萨饼和飘荡的快乐分子,是给了我满满的快感。摊开手掌,二〇〇九年七月一日,晚间八时半至十时,我抓住了一个快乐与不寂寞的时刻。我会记得。

快乐的时刻也会过去,回到家,心情缓缓地平复下来。进入睡房,也似乎不会有人再愿意和我说话。在星云大师著的《释迦牟尼佛传》里,佛陀有提到:“……这本是一个虚伪的世界,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无常的……”既然万物无常是个定局,拥有快乐过后,即使失去也不需要执著。寂寞因执著而生,心中有寂寞才会有寂寞。

《东方日报》〈东方文艺〉,2009年8月17日。

Wednesday, July 1, 2009

迷(寫給我的同名極短篇)



搞不懂你的脸
搞不懂你的眼
搞不懂你的心是否离我远

告诉我通过脸
告诉我通过眼
告诉我通过你的漫画语言

走得靠近 更看不清
很想用心去探情
只怕我泥足深陷
只怕你还看不见
还是你深藏爱恋

我走到你的身边
像走进迷雾里边
学习着漫画的语言
学习阅读你的眼

Chorus
*我走到你的身边
尝试拨开迷的脸
可否驱散迷糊的恋
可否清楚你的脸*


翻阅全部有关你的语言
研究你看我的眼
找寻着你为我种下的恋
找寻着你给我确定的恋

请给我实在的画面
我不要摸索迷恋

Chorus
*我走到你的身边
尝试拨开迷的脸
可否驱散迷糊的恋
可否清楚你的脸*

你突然牵我的手走出迷旋
热恋

Monday, June 8, 2009


照片 展现快乐一面
记录 死去的年龄
记录 截止的时刻
记录 过期的笑容

余下 怀念
余下 情怀
余下 浅笑
勉强 在时空里生存

Monday, May 11, 2009

青笑


若记忆可以随个人选择删除,人就无须在情感浪费时间。

“砰!”是沉甸甸的木门关上了。

“啊,是他们回来了 !”在盥洗室门背后的我打了一个寒噤,只想赶紧洗完衣服,便躲在房间里直到天亮。

自从我的房间门被他们深夜撞倒,然后隔天重新装好后,对于门外回响着他们的谈话、碗碟碰撞声及关门的声音,格外感到惊慌而不知所措,犹如妖魔来袭时,只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然后躲起来,憋住气。

房间外山雨欲来,房间内我摊开褥子,换上睡衣躺着,聆听昆曲。

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砰!

“你给我出来!”

“你发什么神经?!”

劈啪……嗵……

房间外的事儿,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记得上回我插手,映入我眼帘的他脸红耳赤,他却哭成泪人。他对着哭泣的他和木讷的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样迁就我,我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我不认识你们!”

那一刻,我的世界晴天霹雳,原来这十多年都是我一厢情愿,认为彼此是知交情谊。我的心在笑,心门不经意地打开,让一群食尸肉的兀鹫任意啄食我过期的心。

五年前,他曾让我摔了一跤。在我倒地的刹那,倏忽心生恐惧,脑中盘旋疑问:不晓得未来的日子,我与他会否为了一个激烈的竞争而反目成仇?五年后的今天,我的预言几乎灵验,彼此差不多形同陌路,不是因为激烈竞争,亦不至于反目成仇,真正因素不详。换言之,灵验的是他向来的信仰:友谊是不会永固的。

我又要发笑。走了一段路程,积极寻找一盏友谊明灯,却被灯火灼伤,留下烙印。我不得不投降承认失败。

“翔宇……翔宇……快点出来阻止他!”声嘶力竭的喊声撕裂我心房。

我终于登场,客串他们的昆剧。这场剧比较吃力,节拍快了很多,对于我这位瘦子有一定的难度。我和他都要出招阻挡他到阳台去发轻功。

经过一场激愤的斗法后,他最终缓了下来,反而歇斯底里地揽着他说,“没有你,我不想活!不要离开我!”他们俩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猛地被暗算:点了穴,浑身僵硬;当头一棒,觉醒了。

他们一直都在试探我?不知他们是怎么开始的。我暗笑,多年来我是个傻瓜。

友情是一个大笑的过程,开始时意气风发,中途有点儿喘不过气,收尾浅笑淡化。这是我活了二十七年后,对它的再诠释。

爱恨情仇的篇章暂告一段落后,我挑了个普通房客的配角,却万万没料到他选择演个黑面神,而另一个他则似饰演爱情傀儡。鉴赏他们呈现的方式,我乐在其中。名人尼尔•唐纳•沃许说得没错,“在你的人生中,你并没有被人所伤害,他们只是做了你希望他们没做的事,或没有做你希望他们做的事。”

撑着伞,我在烈日下安步当车。干枯的叶子离开了家,翩翩起舞,纷纷落到人行道,再跳了支华尔兹,又分道扬镳。我想,它们的离合不曾有一丝的遗憾,因它们都曾绿过。

昂首观望,伞缘的蓝天透着的阳光带着骄色。我咧着嘴笑,记起钱先生钟书提及威斯娄的得意语:无友一身轻。

《东方日报》〈生活文艺〉,2009年7月6日。

Friday, April 17, 2009

捕忆


Raindrops are falling on my umbrella,
Ice cream is melting in my mouth,
Memory is flying from my mind,
I am chasing my memory on this rainy night.

8:30p.m.
13-04-2009

Wednesday, April 8, 2009

我和她吵架


从来没想过会和她吵架
还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我是多么深爱她
她却和我闹个不休
在深夜里令我难眠

我不想报复
只是不断地自责
我把她宠坏了
我看她的时间或许少了
我令自己面目可憎

我的脑子缺了一口
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我从来没想过
会和文字吵架
被文字咬了脑子一口

Thursday, March 26, 2009

洒一点闲情在生活


如果说,收到朋友的礼物是一种给予虚荣心的满足,那么,对于我而言,送礼物给朋友也是如此。

我向来享受准备礼物的过程,从买到包礼物,我都乐在其中。买礼物发挥了我对朋友的认识、关心与注意;包礼物发挥了我的创意,而前者和后者,发挥了我对朋友的心思与祝福。朋友接到礼物,露出的喜悦表情,是我的快感。身边有些朋友会为买礼物而烦,说逛了很久,不懂要买什么,就随便买,买了礼物后,若店内有包礼物服务,也索性在店内完成整个“礼物配套”,既美观又大方。当买礼物的心境变成“为买而买”,买礼物的意义不但没了,连休闲感也谈不上。简单来说,享受过程最重要。

我们都为生活而忙碌,在不自觉中错过很多东西。因为过于专注现实的那一大块,所以省略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闲情雅趣,人也活像机械人。

看见有好几家兴起的饮食店,都卖一些老味道,好像烧面包等等,陈设还用云石桌椅、木桌椅和古老风扇,每天都高朋满座,特别是周末及公共假期。本身有时会进去用餐,一些店真的把普通不过的面包烤得香喷喷,口感佳,而一些店却把面包烤得平淡无奇。无论好吃与否,大多类似的店都很容易受落,也显出现代人对于找寻“旧感”的渴望。

东西失去了才珍贵,抑是曾经珍惜过才珍贵?生活上有太多出现在身边的点点滴滴,我们没留意,结果错过了那瞬间的享受与感受。还记得每次早上乘巴士,窗外的阳光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溜进来的?还记得阳光透过巴士玻璃窗,照射在皮肤上的感觉?假若你有留意,或许你会对自己说,下次上巴士,会选择坐在不是阳光照射的那一边;或许,那时你的心情烦躁,对于阳光只有火热的诠释,所以选择另一边没被阳光照射的座位;或许,你那时身心都放松了,欣赏窗外繁忙的街景,却享受到心灵的宁静,阳光照在体肤,也觉得和煦……这些小小的用心感觉,无疑是生活的防腐秘方(防止“感觉”腐烂,变成百分百的机械人),也是在紧凑的脚步之间,做的一种间断性休息,纾解无形的压力。

公司又有同事生日,礼物倒买了,却未想到要用什么主题来做设计,裹这份礼物。我坐下尝一杯冷的巧克力饮料,看一本他借给我的《三国志》漫画。在浓郁的巧克力味与笔触精细的漫画所产生的化学作用下,我忽地想到了。

Tuesday, March 3, 2009

写给炸雪糕的一封信


炸雪糕:

那天的情人节,原本的“一人计划”告吹后,以为不会感受到什么甜味,不料,四人的晚餐竟让我惊喜,吃出一丝甜味儿,让我度过了一个特别的友谊情人节。

我们四人都把话说开了,也谈得尽兴,谈及要用什么食物来形容您时,我脑袋里就冒出了“炸雪糕”。说起炸雪糕,先修班和同学聚餐吃过一次后,就没再吃,但那份感觉依然深刻,似乎烙印在脑子里了。雪糕被裹在面包内,外层的面包被炸至金黄色,当门齿陷入面包,脆裂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释放出一股热气。当门齿陷入内层,完成一口的任务,寒气倏忽侵袭口腔,在嘴巴内掀起冷热之战。雪糕溶化了,香脆的面包也被软化,伏在舌头的表面,谁也没战胜谁,最终,舌头的味觉坐享其成。

隐藏起来的情感,仿如被炸热的面包围起的雪糕,怕被人发现而影响给人坚定的印象。炸至金黄色的面包,在视觉上充满诱惑,却带有难以接近的自我形态,令胆小的发热气者不想靠近。只有尝试咬下去的食客才会发现,原来外层的面包并非硬邦邦,里头也有柔软的一面。

认识您刚好迈入第十个月,或许这是我的错觉,但认识您已久的他,却认同“炸雪糕”很贴切,而她笑说,这三个男人愈说愈暧昧了。无论多暧昧,我也要循着他的要求,补上一句“要把炸雪糕嚼得支离破碎,然后吞进肚里消化。”说实的,唯有如此,品尝炸雪糕的过程才算完整,食客才能书写出咀嚼炸雪糕的真感受。

觉得很不公平,在这话题中,只有您找不到东西来形容我。等着您告诉我的那一天。祝快乐。

当热被冷瓦解
白皙的脸庞上了红
不论这是
否认
默认
或是 一笑置之
那一刻 只晓得
咦,炸雪糕害羞了!

豪迈
28-02-2009
7:40 p.m.

Tuesday, February 17, 2009

画景还原


月光透帘入卧房 照耀瘦脸映卧床
素白冷色印心房 正是素描故乡窗
门外篱笆菊花苍 极想拈花瓶中赏
好让菊色不给夜色攫夺侵占

淡笔描绘故乡景 还想景色依然新
色染宣纸化作景 带我归去旧时情
淡绘山间雾飘散
方能见到惦念的地方

一叶轻舟浮碧水 划出纹缕鱼群随戏水
一叶浮萍归大海 旧人相逢或许在梦中
一行白鹭游云海 能否知晓情归何处
且在纸上寻找昔日芳踪

一缕炊烟入云中 化作云雾缠绕衣裳浓
一股香气记心中 饭味隐藏慈母之情浓
一团暖气笑声中 能否放入衣兜儿中
且在寒夜里抚慰伤面容

Wednesday, February 4, 2009

格子里的恋情


你画的漫画 我爱上了很久
你画的表情 勾勒心中的瘾
你画的眼睛 总让我看不清
你画的 所有的 都载我飞行

再给我多一点机会 让我慢慢体会
不要把我们的感情用格子隔得太远
就算你不让我猜透
就算你拒绝我看透
就让我陶醉的瘾消失后
在格子边默默守候

你画的漫画 我设法不着迷
你画的表情 渐渐感觉抽离
你画的眼睛 总让我想太多
你画的 所有的 都叫我落魄

Wednesday, January 14, 2009


若不是红,我也不感觉农历新年逼近了。

收到一位谈得来的朋友的手机简讯,说周末要约出去逛,有点儿高兴,虽两个月没见,却有好久没见的感觉。

逛购物广场,可算是住在吉隆坡的人的周末主要“消遣”活动,所以每逢佳节,大型购物广场的人潮特别汹涌,即使经济孬,装潢简单但可不马虎,加上很多服装店开始售卖红色衣物,映入黑色眼球的尽是一片红彤彤。我和友人边聊边逛,谈起有一年去亲戚家拜年,我穿了一袭黑色中国服,遭母亲的唠叨,结果加了一件红色饰物,母亲的气才顺一些。友人闻之忍俊不禁,说若他在新年穿红衣,母亲也肯定会很喜欢。

为了应付家中双宝,我忽地对红疯狂,开始物色心仪的红衣裳,友人也因此给我感染,结果,两者全日焦点为红衣,非红不理。进了很多间服装店,看过很多款式的红衣,有主流的条纹衣、非主流的“老阿嬷”花背心,还有最简单不过的纯红T恤,心猿意马,不知该选哪一件,因平日不习惯穿红衣,总觉得男生穿纯红衣有点儿怪,除非配件外套,尚可。

我与友人就如此在购物广场内的一间间商店穿梭,直到晚间约九时半,大多商店要打烊时才决定要进那一间,买那一件。说来,我们都从没像这样疯狂过,“闯”进要打烊的商店匆匆买衣服。当时,我瞬间混淆,是时间太匆匆抑是脚步太懒散。

人是感官发达的动物。那天我们俩都觉得很红。
《东方日报》〈生活文艺〉,2009年1月28日。

Monday, January 5, 2009


她的脚步踌躇了一下,三秒钟后,她还是鼓起对他的最后一份勇气,走到他的坐位旁。当时,他目不转睛地对着手上的PSP荧屏,手指在控制钮上灵活地跳跃。

“假如我以后不在这儿工作,你会想我吗?”她把久憋的一句话释放出来。他把头抬起,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时间被冷气冻结,他灵活的手指瞬间变得僵硬。

当她与PSP同时共存在他的视线范围时,她似乎不曾成功赢取过他的一眼。犹记得那一天下班时间,她走去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他正好与PSP沟通,当周遭事物隐形。她叫了他两声后,便气呼呼地走出公司大门。现在想起,她觉得自己当时好傻,还在车上等了几分钟,给机会自己的手机铃声响,结果还是令她失望。

她对这段若有若无的感情感到辛苦。有时她感觉到他的爱意,却被他随后补上的大男人口气给刮走了,让她觉得仿佛自作多情,不是味儿。原本她不想再理会这些感情,对自己说顺其自然就好,但上班总得面对他,他令她很多时候都徘徊在友情与爱情的分界线。到了如此别扭的地步,她决定先开口弄清楚,以免泥足深陷。

她给了他四秒钟的思考时间,便携带企图要钻裂地板的清晰鞋跟声离开办公室。他那有弹性的鞋底助了他一把,在流光进入第六秒的当儿,他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你可以不要不在吗?”

爱是一种迷,迷上便戒不掉。


《东方日报》〈生活文艺〉,2009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