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自己喜欢的Manchester United球衣出去逛,感觉自己似乎扯到足球队的边,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潮流躯壳,凑凑热闹,内在却是体坛白痴。公司的同事也把世界杯盛事炒热,贴了一张纸在墙上,叫人预测两支能过关斩将胜出的队伍,输者得请赢的人吃顿饭。大伙儿旨在玩玩,我也搭上了这辆世界杯列车,提笔在纸上写了“意大利”和“阿根廷”。像我这种极少看足球赛的人,预测这码事儿,简直随意得很。
说起看足球赛,就让我忆起过世多年的大舅。依稀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大舅曾在我白鸽笼般小的家住过一段日子。他很喜欢看足球赛,在足球联赛和世界杯的期间,印有相关时间表的纸卡总是随身携带,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深夜,我偶尔起身解手,都会看见他坐在在客厅打开的帆布床上,对着小小的电视荧屏,观赏直播的足球赛。客厅的灯没开,暗暗的,只有荧屏闪动的光映在大舅的脸上,他那看得入神的眼睛,在不定的光线中格外明亮、显眼。由于电视机摆放的位置靠近睡房,所以大舅把电视的声量调至微弱,在足球被踢进龙门的刹那,他亢奋地喊“Goal!”的声音,也变成一种喃喃自语的形式,压在喉中。他那出现在墙上的影子,则是一个被寂寥夜晚吞噬的身影,在振奋的时刻更突显孤寂,犹如一个找不到知己的人,与自己分享最快乐之事。
想着想着,忽地觉得自己和足球赛是有缘无分的。两年前,我到利物浦去求学,有一场在曼彻斯特举行的足球友谊赛,我的宿舍同学都去观赏,唯独我没去感受现场的澎湃与激昂,因为那时恰巧功课繁多,我又不喜欢限期到时才彻夜不眠地赶功课。足球赛的那个周末,那间宿舍只有我边做功课边哼歌曲的声音,吃饭时间到,便自个儿到厨房弄些吃的,度过了宁静的一天。有时候,人须要用寂寞来锻炼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也是得精彩地过下去。
下班时,步行经过一家mamak饮食店,外头设的大银幕正播放着世界杯足球赛。足球在脚与脚之间翻滚,每双脚在同一时间只应付一粒球,但每天工作的双手,却要在同一时间应付多粒球,充满不同色彩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