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母亲忙着大扫除时,一个小男孩儿轻巧地跑进了屋内,把我刚从墙上摘下的时钟给偷走了。我回过头向他投下最后一瞥,模糊中我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对,那是我逝去的时间——孩提的自己。
时间是漂白剂,会把脑袋的记忆库逐渐清洗。深刻的记忆侥幸存下,对漂白剂而言是顽强的劲敌。
儿时的年味特别浓,不容易被清洗。记得父亲送我一个小狮头和小锣鼓,我和父亲店铺的街坊小朋友三五成群组成自己世界里的舞狮队,一个撑狮头,一个撑狮尾,一个负责打鼓,一个当“大头佛”拿着家中残旧的藤扇子引领狮,没有观众,从父亲店铺内的大厅不协调地胡乱舞动至正门口,又从正门口返回大厅,这么一个来回玩闹,也能玩上一个下午,乐在其中。晚间,有大人陪伴,我们便开始在宽敞的后巷玩烟火棒和燃放爆竹。
接近小学毕业至初中三的时期,八十多岁的外婆在我家度晚年,所以年夜饭格外热闹。那时,母亲的拿手年菜是豆豉鸭,每年农历新年我都很期待这道佳肴上桌。后来,由于母亲非常执着,嫌买不到好食材来煮这道菜肴,豆豉鸭就不再出现在年夜饭桌上了。
人的本质或许没变,但许多事物已被年月耗损而改变。
《星洲日报》< 星云 > ,2016年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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