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13, 2007

擦伤



心倏忽猛然跳动了一下。这一下不是寻常的惊然跳动,而是像在高岭不经意时被人在后推下的那一刹那,往前冲扑,心由于受到一股激烈的无形力量威胁,立即出走,离开居住的地方。躯体没心了。


那一秒,仿佛身体的一些部分开始反叛。右脚不听差使,更变本加厉,使劲把穿着它的半褐半橙的鸳鸯色凉鞋甩开。幸好它突然幡然醒悟,很本能地踩住了刹车器。右脚也该是受惊了吧,不然它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部分魂魄也出走了, 她们和心一样,抛弃了这弱小的躯壳。她们不是与躯壳誓为一体的吗?真要不得,在这非常时刻弃主寻安,联盟不义。世事难料,再要好的,终究也会离开,所以愈来愈不懂为感情做保养。


晚间,心找不到好去处,终于归来。但一些魂魄还未想家,在外头游荡。在外久了,疲惫了总想归家,就如叶落归根。快乐与悲伤或许建在那些高级颜色纸上,好玩的东西相信会有一天感厌倦。


她看着她的白衣“灵鹿”尾部凹陷的样子,实在感到委屈。它是首次被人家暗算,昨日还好好的,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车有旦夕之祸福。她还为今早这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心神不定,因魂魄未齐。


车哭了,她自己似乎也受伤了。


《东方日报》< 东方文艺 > 20071118日。

No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