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扇急速转动和电视发出的重播欧洲杯足球赛喧嚷的声音,在打搅着空间的休息时间。一阵夜的宁静倏忽从我的肩膀掠过,令坐在客厅中央的我感荒凉,显然这是夜里的惊心动魄。
望了一眼同事给的粽子,它默默地躺在桌上,像一个不理睬我的静物。嗯,不是“像” ,它根本就是一个静物,静静却有文化的物体,在历史的文字中承载文化重任,孤寂了两千多年。假如单独是一种孤单,聚合也应该是另一种孤单,而且更能突显人与人关系上的脆弱。
在聊天之时,同事说,最近因为足球赛事,前同事和现在的同事都以智慧型手机的WhatsApp设了一个群组聊天室,在看球赛时发送简讯,一来一往闲聊战情和打赌,感觉很棒,彼此仿佛又靠近了。听后,我的直接反应是点头认同,内心奄然惆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好像须要依赖一种实物来拉近或维持,一旦这实物被取走,人与人的距离或许就会被推开,回到原来。这种“被推开”的进行式动态极难被人本身察觉,因为它产生得非常自然。就像足球被踢进龙门的时刻,一齐欢呼,相识的群组会高谈阔论,不相识的个体会和另几个个体组成无形的群组,大家的聚合都是为了一个足球赛事,享受当下“同在”的感觉与乐趣。赛事结束后,相识的恢复正常,偶尔有事儿才来电或见个面,不相识的或许认识了,也或许继续陌生人的故事。
手机简讯的发送率,在看球赛时多么频密,尤其有了WhatsApp的免费简讯服务,差不多每一次的沟通都是属于完整的双向沟通,哪怕其中几则只是一些“无厘头”的简讯,而问候、祝福和抒发情感的简讯,通常都不会得到完整的双向沟通,像现今的“久旱逢甘雨”,人们不会因降雨而如以前的农耕社会人民般,手舞足蹈,给予上天回应。人和人的距离空隙已经给目的塞满,容不下毫无目的的情怀。
上几个星期,一位前同事来公司探访,他其实对朋友挺好,只是经常口不择言,所以我都不把他开玩笑的话语放在心上。那天,他对我说的一句无意话,我的心却像调了自动状态的相机,把它摄了下来。他用一贯的轻佻语气问我,怎么最近都没收到我写得“鬼死咁长”的简讯,先前一直都有收到。我微笑,心底反问了一句:“难道你有在乎我的简讯?”接着,我的心底发出了一阵冰冷且尖厉的笑声:“哈…… 我已经学习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种“傻”事,如今我只对几个亲近的朋友实行,因为我领悟没有多少人能够把我留在心上。
今年的端阳节我感到很意外,竟然收到三则主动传来的祝福简讯。第二天从家乡乘巴士回返吉隆坡,晚间收到家乡朋友的简讯,问我是否安全抵家,我踏入住所便赶紧回复她。这些小小的事儿,忽然让我萌生小感动。谢谢这几位不常见面却把我留在心上的朋友。
夜会渐渐地前进,情感会渐渐地退化,当我想透后,可能还来得及参与下一回的足球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