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26, 2018




乘搭轻快铁,画在透明窗口和开关门的高耸建筑物,还有迷宫似的高架天桥与车道,仿佛都是一层很厚的颜料,试图掩盖不起眼的旮旯,成就繁华的虚荣。假使瑕疵在裂缝中冒了出来,再抹上颜料覆盖,还是一幅美好景象。

又有多少人会理会裂缝中的不完美?反正被视为“瑕疵”的都可用整体性的美好来粉刷,不会有大碍,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大部分在主流社会中生活的人或许都习以为常,或许都难以想象这些在裂缝中挣扎求存的人,他们虽然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却有着与主流常人不同的生活环境和日常。他们都受困在城市的缝隙,每天与生活拉扯。日复日,年复年,他们也习惯了这种“自然”生态,仿佛已向命运低头,“希望”已在多年前的某个角落被尘封。

当平日唾手可得的自来水,在炎热时期变成分时段和日期才可获得的珍品,大家都怨声四起因它打乱了正常的作息。主流社会的人儿对这样的干扰已经按捺不住折磨,对于每天都得想尽办法生存而极度疲惫的人儿可说是雪上加霜,犹如一块被拧干再拧干的布,水深火热。我经常都在想关于缺水的问题,除了人民要养成节省用水的习惯,政府真的如此束手无策?记起好几年前,美国洛杉矶为了解决水库污染和干旱缺水的问题,要保持水质和延缓水的蒸发,在水库上面覆盖了两万个黑色塑料球;虽然马来西亚充作发电和蓄水的水坝很多,面对保持水质和缺水问题时却是一筹莫展。奇怪。那天,与关心社会和环境问题的友人聊天,谈起水源课题才晓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厌腻那来自政坛的喧闹声,政治人物和政客的面容仿佛越来越同一个样儿,课题炒得火热,人民并未能成为渔翁。政治这一块沃土,很多人都在争着踩上一脚,但真正为民众,特别是在裂缝中生存的人们而耕耘的政治人物又有几位?“问题和课题”永远是他们的玩物:有些适合扫在地毯下;有些适合用来耍大戏;有些适合庆丰收;有些适合作为防护层;有些适合作为化妆品。由于是他们的玩物,很多问题都有待发生或有人牺牲了才获得西药采取的针对性治疗,而未发生前就谈不上有什么中药的调理脏腑治疗了。以钱财不断地喂食发展怪兽,环境问题、贫困问题、治安问题、人文课题(非商业用途)更显得是次要。

一位疯电影的朋友在面子书分享《分贝人生》的观后感这么说:“《分贝人生》,据说那‘分贝’就是‘贫’的意思。我倒觉得是在于‘困’。说‘选择贫乏’,或许吧。但,说经济贫穷,这只对一部分。因为,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近乎一辈子的人们,即使累积足够财富也是老样子。最常见的花钱方式,就是赌。他们不见得会善用钱财让自己逃脱那种环境,因为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态,那里的价值观。”

这些人们要逃出困局其实不易,一切都得从根本改变。我一直都很认同“教育可以改变人的命运”,用教育去打断贫困的循环是最大的可能性,只可惜,他们整个环境的生活形态是观念的樊篱,要冲破须要极大的力气与漫长的时间。电影《Jagat》的小男孩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灵魂遭慢性折磨至死,没有淌血却很血腥。在那个“困”境,小男孩丰富的想象力和创意,在学校的填鸭式教育里变成罪过,想法与别人不同竟然是一种错,而受教育不多的父母也不能接受小男孩的“错”,成天只管打骂,叫他听老师的话和好好读书。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错,经常被同学讥笑和欺凌,对课业也慢慢失去兴趣。他在叔叔的流氓世界里意识到以暴制暴才不受人欺负,所以最终他还是越不过广阔的社会垃圾场,受困了。

贫穷不是罪,却会令人犯罪,这是在缝隙中千方百计生存的结果。《分贝人生》的“分贝”虽是个“贫”字,我也看见了“分贝”这个计量声强单位的含义:社会里的声量参差不齐,“官”字两个口,声量盖全球;“富”字有口也有田,声量亦听见;“贫”字财货分之少,无口声量自然小。


原來現實/ 與那理想總不太同
在谷底/ 哪有天虹
捱下去/ 別放棄/ 日日說金句/ 証明無用
絕非雞湯那樣濃

原來落敗百次/ 也不可黑變紅
做媽媽/ 生出成功
誰又夠運氣去任擇/ 各種美滿回頭路
常餐得病痛

無論多麼壞/ 好心態
若早知最壞/ 尚能更壞
凡事都很壞/ 仍能愉快
才是崇高境界

離場或是勉強/ 結果都一個人
二揀一/ 都很殘忍
明白到/ 遇上你/ 盡力也只配有場遺憾
自選輕傷/ 更聰敏

無論多麼壞/ 好心態
若早知最壞/ 尚能更壞
凡事都很壞/ 仍能愉快
才是崇高境界

留下差跟壞/ 請表態
若不選/ 你便任人指派
研習於失敗/ 維持歡快
才是崇高境界

別乾等/ 美麗的新世


歌曲:《坏与更坏》
个人口味(5颗星为满分):4颗星
作词:黄伟文
个人口味(5颗星为满分):4颗星半
作曲:林家谦
演唱:林宥嘉
专辑:《今日营业中》,2016

《慢活时光·随疯说词》,20181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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